朝堂之上,本就寂静严肃,待秦沐此话说完,更是陷入一片死寂之中,众臣都不敢妄言,纷纷观察着坐在龙椅之上的魏帝,揣摩着他此刻的心情。
大堂外,东门侍卫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,大声喊道。
“启禀陛下,东边城门口集结了数千名百姓,嚷嚷着要求面圣。已派侍卫增援,可无奈百姓越聚越多,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,侍卫不敢动粗,东门眼看着快要失守了。”
此话一出,魏帝深深看了一眼秦沐,问道。
“百姓所为何事而来?”
“回禀陛下,这是他们拼死塞给属下的折子,说务必要交给陛下,过目。”
“呈上来。”魏帝理了理衣袖,淡淡的道了句。
听魏帝这般说,侍卫长赶忙上前,把折子递了过去。魏帝一看折子,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沐。把折子递给身边的太监,示意他传下去,给众臣看看。
众臣逐一翻传着折子,看完后,表情亦是惊讶。待折子传到陆旭手中,陆旭一看,赫然愣住,目光幽深的看向秦沐,握着折子的手紧紧的拽着,恨不得当下就把这折子捏碎。
“陆,陆将军,看完了吗?可否传给后面人。”东瑞见着陆旭死拽着折子不放,提醒道。陆旭回神,冷冷看了一眼东瑞,收回愤怒,把折子一丢,丢到了东瑞面前。东瑞也不恼,接过折子,一看,立刻拿着折子,快步走上殿前,与秦沐,魏颜汉二人一同跪下,坦然的说道。
“陛下圣明啊,秦沐虽为黄明山山贼,但近年来为民除害,斩贪官,散财为民,方才捕获民心,这份万人请愿书,此乃民心之所向。还望陛下念在秦太傅迷途知返,忠心报国的份上,饶秦太傅死罪。”
“父皇,儿臣当年那份贪官账簿也是秦太傅所赠,秦太傅自入朝为官以来,一心向国,忠心不二。且近年来黄明山再无虏获贪官事件,黄明山山贼全数转入正途。望父皇明察。”魏颜汉字字恳切,有理有据,魏颜汉如今风头正盛,众臣哪里敢驳他的面子,且众臣皆知,这秦沐是谁?是魏帝最宠爱的长公主魏寒玉的夫婿,怎么说也是一家人。难道当真会因为是山贼判他死罪。
魏帝沉默良久,看向宋辽,道了句。
“宋丞相,觉得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啊?”宋辽一听,魏帝点了自己的名,一个激灵,立马从队列中走出来,俯身道。
“臣觉得,秦太傅虽是隐瞒身份有错,但自秦太傅为官以来,笔笔皆是功,魏国如今正是求才若渴之际,若是让众民知道陛下宅心仁厚,知人善用。且不计较出生来历,只会称颂陛下之贤德。”
“噢,皇弟,你觉得呢?”魏帝目光落到了一旁淡漠处之的魏海身上,魏海缓缓从众臣中走了出来,淡淡的说道。
“臣弟觉得,秦沐舍弃了黄明山大当家之位,甘愿入朝,当一个官阶不过五品的太傅,定有她的理由。臣弟好奇,想知道。”
“秦沐,你说说看。”魏帝点点头,也觉得魏海此话有理,看向秦沐,问道。
“罪臣自那日黄明山与公主相遇之后,心系公主,罪臣知自己草寇的身份配不上公主,科举考试也不曾妄想过能娶公主为妻,只希望能伴她左右,此生足矣。”秦沐抬眸看向魏帝,一字一句,情深意切。听秦沐这般说完,见魏帝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满意的笑。众臣都知道该怎么站队了。
六部尚书陈谦抱拳上前,道。
“臣认为,单单因秦太傅对长公主的一片痴心,陛下也应从轻发落。”
“臣也认为,秦太傅虽隐瞒身份,但其心肝胆,日月可证。望陛下明察。”
“臣也认为,秦太傅,才貌文武皆佳,是魏国不可或缺之人才。”
“臣也认为,修建水坝,彻查冤案,秦太傅笔笔皆是功劳,功过相抵,视为无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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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本讨论国事的朝堂,顷刻间变成了表扬秦沐大会。待众臣都纷纷说了个遍,唯有陆旭一人站在一旁不发一言。魏帝目光看向陆旭,问道。
“我想听听,陆将军对此事的看法。”陆旭一听,目光看向魏帝,此刻的局面已经是一边倒的局势,他知道若是他在言辞灼灼的数落秦沐的罪状,以无力回天。唯有在心里默默叹气,上前,说道。
“臣也认为,秦太傅....”陆旭还未说,魏帝摆手,道了句。
“罢了,罢了,陆将军,不用多言了。朕知你对寒玉之心,终是朕负了你们陆家。”
陆旭一听,心也被深深触及了一下,抬眸看向魏帝,一股悲悯和委屈瞬间涌了上来,陆旭紧咬着唇,死死掐着手,让自己保持冷静,用力点点头,没入队列中。